炮灰女配自白【勋鹿】

文/软奈

1.1

　　自习课时，窗外的阳光总是灿烂得要命。

　　自己的臂弯，果然还是不够温暖。

　　我侧着头，看跳跃的金色尘埃，拼拼凑凑，仿佛是经年累月的他的笑，都沉淀到这里。

        扑扑散散，像无数细小的虫子，在噬咬我的心。

1.2

　　天有些灰蒙蒙的蓝，荒瘠的后山上升起几缕袅袅炊烟。没有风，因而山一动不动。

　　我就那样直直地看着，仿佛自己也是宁静的一座山。

　　看得眼眶泛红。

　　呆呆地，仿佛又看到那人清俊的样子，俏皮地勾起一个笑，出口却是落寞：“阿顺，你有没有，喜欢过一个很喜欢的人？”

　　他的话并不通顺，我却听懂了。

　　我在心里重重地点头，仿佛这样的力度就能驱散那些翻涌的酸涩和暗无天日的暗恋时光。

　　脸上却丝毫不显，用他最喜欢的笑容，眉眼弯弯地反问：“怎么了？谁那么倒霉，被你喜欢上了？”

　　他便作势要打我。

　　一阵笑闹后，上课铃响，各回各班。于是，最初的话题又无疾而终。

　　不是不感兴趣，只是害怕，亲耳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被他用少年独有的清冽嗓音喊出来。或许还会配有亮晶晶的眼神。

　　亲手斩断自己的情丝，我还没那么勇敢。

2.1

　　他喜欢我的哥哥，我很早就知道。

2.2

　　第一次惊奇地发现这个学校的风云人物与我回家竟是同路，我兴奋得不得了，努力地寻找男生大概感兴趣的话题，却还是有些无言的尴尬。

　　一旁的哥哥只是随意提起了投篮准头难找，他便能兴奋地侃侃而谈。

　　我那时才知道，原来他不是天生话少，只是对人。突然有些恨自己的性别，又觉得可笑。

　　后来不知不觉我就走到了一旁，看到地面上摇曳的影子，哦，原来有这样的魔法，不需要夹心，饼干也可以黏合到一起。

2.3

　　第一次周末睡眼惺忪地开了门，看到他礼貌的笑容，一身运动装青春张扬，拿着篮球的手上经脉分明，充满蛰伏的力量。

　　心里的火苗还没来得及燃起来，就被哗地浇了冷水：“不好意思，你哥----”

　　“鹿晗你来了啊，先进来吧我马上就好。阿顺别愣着了，你鹿哥他喜欢喝冰美式，你不是最拿手了？快快秀一下。”

　　急急忙忙的话语，末尾是嘭的一声关门的响动。

　　对啊，因为他喜欢，我才跑去他最爱的那家咖啡店，死皮赖脸磨了一下午，讨来一些小窍门。又自己偷偷摸摸地钻研许久，才终于能做出味道极为纯正的美式冰咖啡。

　　只是没想到想象了那么久的“第一次给喜欢的人秀厨间才艺”竟是这般光景。

　　我以为他这个爱好只有我知道。因为他并不常喝这款，在学校大多时候都是矿泉水傍身，偶尔想换换口味也只是贪省力买杯或香芋或薄荷的奶茶。毕竟这些与苦涩的咖啡，实在相去甚远。

　　没想到我哥也知道啊。

　　可端上那杯咖啡，看他漫不经心地抿下第一口后惊奇地望向我的神情，心里还是满足得不行。

　　虽然他也只是颇显词穷地赞了一句，就被洗漱完毕的哥哥叫走了。

　　听到他还在欢欢喜喜地和我哥说着你妹妹手艺真好啊。虽然不一会就换了话题。

　　我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笑起来，直到视线范围里没了那两个勾肩搭背的身影，又急急地跑往另一扇窗户去。

　　想要，再多一点，一点点就好了。

3.1

　　“阿顺，十佳歌手的主持人就定你了。好好表现啊。”

　　“嗯，我会的！”我笑答，拿着节目单的手有些微紧张的颤抖。

　　“青葱岁月，朦胧情感。空气中流淌的尽是微甜又酸的橘子气味，淡淡的，却沁人心脾。下一首，鹿晗，《橘子汽水》。”

　　灯光暗下来，我长舒一口气，退到帷幕后面。看着那个似乎发光体的少年，从对面从容不迫地走到舞台中央。听到台下瞬间响起的尖叫，暗暗地想，这么优秀的人。我喜欢的人。

　　看着他唱得兴起而扬起的笑容，那样熟悉的，带一点希冀与坚定。可以称得上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柔化的锋芒。

　　跟着旋律，我轻轻地哼起来，不同的歌词。

　　“就算让我知道我永远只是单恋，我也会藏着感谢，笑着和你说再见。”

　　鹿晗。

3.2

　　“刚刚鹿晗学长好像一直在看我们这边诶。”女生的嗓音柔柔的，上翘的尾音藏了几分激动。

　　我脚下一顿，放慢了速度。

　　“我也这么觉得，可没听说我们班有女生和他走得近啊。”

　　是啊，是没有女生和他走得近，你们班，也就我哥和他是朋友吧……

　　诶？！

　　我哥？！

　　不会的，不会的。不会的！

4.1

　　鹿晗和我的关系，不知不觉越来越好了。我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。

　　即使现在和他聊天的话题已经可以不局限于我哥，我也不用像最开始那样面对无言的尴尬。我还是开心不起来。

　　我总觉得，他好像是透过我，在看另一个人。

　　我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疯狂，可我止不住乱想。

4.2

　　“阿顺，你笑起来很好看。”

　　这是他说的。

　　“阿顺，你笑起来，真的好像你哥。”

　　这是喝醉了的他说的。

　　哦，原来夸奖也可以让人这么难受。

5.1

　　“阿顺，你是不是恋爱了？”

　　我看向对面的声源。

　　他心不在焉地扒着饭。薄薄的淡色嘴唇一周生出了些胡渣，青青的，刺刺的，长在他那张少年的脸上，配着眼下的黛色，有些怪异的颓然。

　　“没有啊。”我正伸去夹菜的手停了一下，然后装作不经意的样子，对他笑了笑。

　　“那你和鹿晗？”

　　我看着他陡然欢悦起来的神情，突然觉得有些脱力。

　　他的胡渣究竟是长在他脸上，还是扎在我心上？不然怎么会，这么疼呢。

　　“嗯，我喜欢他。”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，我快速地把桌上的骨头滑进空碗，“我吃好了。”然后快步走回房间。

　　腿是抖的，心也跳得厉害。好像以前小时候，偷偷拿了一块糖怕被突归的父亲发现。

　　用冷水泼了一遭自己的脸，抬起头来还在滴滴答答。我以前怎么没发现，镜子里的人是这么讨人厌。

　　心里却还是有隐隐的快感。

6.1

　　可他们还是在一起了。

　　他们的毕业聚会，我没想到那么理智的鹿晗会选择表白。

6.2

　　我推开哥哥房间的门，手上拿着冰美式，脚步放得轻轻的，想给他一个惊喜。

　　他最近也喜欢上了喝咖啡。和眼下越来越明显的黛色。

　　那我就多给他做几杯吧，似乎这样，能减轻一点点我心上的负担。

6.3

　　两具已经脱到半裸的躯干。

　　胶在一起的嘴唇。

　　还有我打翻的杯子，滚出来的黑棕液体还冒着热气。醇厚而苦涩的香气飘散在空气里。

　　出差回来的父母闻声赶来，看到的就是这番光景。

　　“阿顺，你先回你房间去。”

　　我干干地张了张嘴，却发现自己吐不出来一个字。

　　后来，我站在窗边，看到一个离开的落寞身影，再无他曾经的朝气蓬勃。

　　那是我最后一次站在那扇窗前。

　　第一次看的时候，还是嬉笑打闹的两个身影。

6.4

　　第二天到学校，鹿晗出国的言语传翻天。我看到哥哥又恢复颓废的身影，把一张纸条交到我手中。

　　熟悉的，并不工整的字迹。

　　“阿顺，你一定会遇见一个比我好千万倍的人，一定要过得比我们幸福。再见。”

　　我的眼泪突然就掉下来，啪嗒的一声，字都被晕染得不再清晰。

7.1

　　我违背了，我的诺言。

　　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，我睡得很不安稳，与他相识的情景不断不断，走马灯似的在我脑子里回放，一遍又一遍。

　　特别是最后的那个背影，几乎霸占了我每个梦的结尾。

　　你说要我幸福。可是你不知道，要是你不幸福，我又怎么能幸福呢。

　　如果一切可以重来，我情愿我不曾讲出那句话，我情愿我不曾打开那扇门。

7.2

　　我，想要你幸福。

　　“那你们聊着吧，我作业还很多，先回家了。”

　　“我们没有在恋爱，我不喜欢他，他也不喜欢我。哥哥你要是喜欢，就一定要早点下手。鹿晗哥可是很受欢迎的。”

　　“记得锁门哦，哥哥。”

　　“爸爸，你这样是不对的。同性恋不是病，也不非法，你为什么要这么反对呢？你觉得是你的传宗接代重要，还是你儿子的幸福重要？”

7.3

　　一定要，幸福啊。

尾声

　　鹿晗醒过来的时候，窗外的阳光早已透过萧索的枝桠溜进来。头有些昏沉，有一瞬间是空白的。而后突然一拍毛茸茸的脑袋，嘴里嘟囔着糟了糟了，急急地翻身下床。

　　今天说好了要和世勋一起打球的，怎么给忘了。

　　打开卧室门却看到那个本该在家等他的身影坐在沙发上，挺直的背脊，单薄的衬衫，顺滑的蘑菇头。

　　一个暴栗敲过去，“这么冷的天穿这么点，不要命了啊你。”

　　后者却是无辜地呲牙咧嘴：“疼疼疼！！小鹿你也不好好看看今天什么天气，大春天的哪里冷了。”

　　“是春天吗……”声音弱弱地质疑，鹿晗讪讪地把手放在他的“伤处”揉着。

　　郁郁葱葱的大树，鸟儿唱着清脆的歌停息于上，不一会小小的身影就被大片大片的绿遮住，不见了斑斓，只是耳畔婉转的啼叫一直没停。久久的，萦绕在心头。

　　好像有什么悄悄的改变了，但细想之下一切却都如旧。

　　“吴世勋，”

　　“嗯？”

　　“我喜欢你。”

　　“嗯……哦哦哦？！！！小鹿我也喜欢你！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－全文完－

抓不住不经意溜过枝桠的阳光，抓得住的午后遐思。

于是有了这么一篇奇怪的文。

最初发于贴吧@EXO_mysunshine